跳到主要內容區
【台南訊】美學大師蔣勳,出席2009成大學生論壇第二場「生成在樂」,分別從食、衣、住、行與眼耳、鼻、舌、身…等不同面向,與會場五、六百名成大師生剖析如何培養生活美學,開啟美的智慧,進而享受生命及生活之美。他指出,人生如果沒有做過苦味的功課,會覺得有一點輕薄,不會變成一個非常厚重的人。

他認為當花在它凋謝以前,沒有完成交配繁衍的目的,那他這朵花是白開了。於是他說,從植物學上來看,因為它必須在短短的綻放期間,靠著昆蟲或是蜜蜂來幫他繁衍下去。

蔣勳指出,桌前上的白色的海芋,它很美,可能是它的形狀很美,像旋轉出來的一樣,它綻放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可以看到其中的花蕊,然後慢慢飄出香味。但是美這個字,在我們的視覺裡,有一點好像變成表層的,比如我們說某某名模很美,可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所有努力生存過的、認真生活著的所有身影,包括那朵花,構成了真正美的條件。就是我們剛剛所說,如果當花凋謝以前,沒有完成交配繁衍的目的,那他這朵花是白開了。所以它努力的靠它的外表形狀,或是香氣來吸引昆蟲、蜜蜂、蝴蝶來幫她完成交配繁衍的目的。

如果是一棵樹,我希望每一年春天的枝葉可以伸展出去,而不是一直被砍伐,所以我想一個地方有一個被記憶的符號,就是這一棵樹,或在這裡,我也感謝成大的朋友們特別費心的在桌子上放了一盆花。

蔣勳強調,美是一種敏銳的感知,因為我們有眼、耳、鼻、舌、身,包含視覺、聽覺、味覺、嗅覺、觸覺,像一個感知的系統在感覺外界的東西。今天討論感覺學的時候,它變成一個很有趣的議題,這應該是美術系開的課,叫美學。或是哲學系開的課,叫美學。

剛回國的時候,我很懷念外國有一種不打分數的課,有時候老師就拿一個大布袋來上課,讓學生用摸的,不准看,測試你用觸覺去認識外在的世界。剛才二位同學也有談到,如果我們能夠慢下來,能夠有時間去感覺生活中每種細節,我想說,可能是快樂,可能是不快樂,可是他都會讓你慢下來。

每個人有自己的特色與氣味,自己所不能被他人所取代的特色,也可以說是一種品牌。所以在各個領域當中,常常到最後都會強調個體存在的特質。從品種到品牌、品質,都有品字。品字三個口,第一個口一定是飢餓拿來搶食物的口,要經過人類文明多麼大的發展,他才會變成二個口,到了第三個口的時候,這個口是在其他二個口上,這時候才開始有了品味。所以我們講品的時候跟吃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蔣勳認為,視覺太發達,使其他感覺變遲鈍了,他說,我在圖書館裡看到一位視障人,他用他的手去摸書上的字,一行一行過去,那速度是這麼樣的快速,我覺得我的手怎麼變的這麼遲鈍,又想起在機場裡,總是會有訓練好的狗在聞行李與每一位旅客的味道,檢查是否有違法的東西,每次當狗叫出來的時候,儘管旅客否認有帶違法的東西,但當東西翻出來的時候卻又百口莫辯,對這些狗的嗅覺真是佩服,好像有特異功能一樣。如果今天五感是正常的狀況,相對講起來它也可能是另外一種狀況,當我們講某個人是聽障或是視障,聽覺受到障礙,視覺受到障礙,他會在其他感官部分變的特別敏銳。

人在理智上自大的時候常常會講不該講的話,比如說老媽你真不幸,,因為我想說我沒有遇到戰爭,小時候很害怕吃藥,很害怕藥黏在喉嚨頭吞不下去,嚐到要的苦,從人的舌尖到舌根,其實是一個人生學習的過程。

有一天翻開一本書,一個生物學家說,人以及其他生物能夠生存下來最該感謝的就是痛覺。人生如果沒有做過苦味的功課,其實會覺得有一點輕薄,不會變成一個非常厚重的人。從談品味開始,從味覺的鹹、酸、苦、辣,轉變成人生的五味雜陳。

學生提問說,緩慢也許是美學建立的開始,那可不可以請大師談談?蔣勳回答說,當花在綻放的時候,其實是不用語言去告知的,在食衣住行越來越快速的時代,人漸漸失去他的選擇性與判斷性,我想味覺跟人生都一樣,我們常說這個人很忙,或是我們很忙,我認為「忙」是一個人的心靈死亡,因為「忙」這個字是一個豎心邊加上一個亡字,那麼忙相對於閒,「閒」是在門口看月亮,那可能是倚靠在門旁或是樹旁,你每天回家都會有月亮,可是曾幾何時你忘了去看月亮,月光對你已經沒有感知的能力,所以我想這都是我們講「緩慢」,包括食、衣、住、行。

美是一種選擇,美是當我拿著盤子的時候,我知道自己要吃什麼,而不是覺得什麼還沒有吃到,就像觀賞蒙娜麗莎的畫像,不是在一堆觀光客中一跳一跳的跳著看,或匆匆而過,而是能靜下來,從各個角度去觀賞它,那種感覺才感覺出它是真正一幅美的畫。

與大師對談的成大物理系蔡仁凱則聲稱自己有一段時間過的不是很快樂,於是開始去思索如何才能達成快樂的生活。他說,在泰國擔任志工那段時間,生活雖然簡單,行程悠閒卻不失充實,但卻讓我感到非常、非常的快樂。突然領悟快不快樂,與怎麼去生活是息息相關的。一個人追求快樂,應該適當的放慢自己的生活步調、在時間與空間中找到一個平衡以及找到自己的正確速度。他認為過度在追求時間,強調做事效率並不會感到快樂。

所謂慢活,首先聯想到要改變的習慣,就是與生活最為息息相關的吃飯。特別喜歡中國人常常說:「請慢用」。覺得慢用兩字很富有深意,只有美好的東西才值得花時間,慢慢享受。

第二件,應該在時間與空間中找到平衡,人類在進入工業時代後,就不斷在追求時間與效率,追逐著機械式的量產,在乎量重於質。但在追逐著時間時,忘了一個也很重要的東西─空間。當急著從一個地方趕到下一個地方的時候,的確,掌握住了時間!但可惜的是失去了更多空間,無法清楚的看到周遭,無法真正仔細的去享受身旁的這一切。偶爾適當的放慢自己的步調,靜下心來,好好去享受身旁的空間。

第三,是尋找自己的正確速度。放慢生活步調,並非把每一件事都給牛步化,緩慢化。而是該快則快,該慢則慢。讓自己的生活可以處在一個正確的速度中運行。